当然那只是最底层的贡献，你的身上还有其他可以提供重大贡献。
“像是难得符合严苛条件的宝贵实验动物？”
尽管瓦特没说得多隐晦，然而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女一瞬间就联想到这一点──不，看状况恐怕是早就猜到，只是为了确认而设计这番对话。
从瓦特的沉默反应得知事实之后，陈瞳瞳维持着本来的浅笑，以不知道该说是认真还是恶作剧的诡异口吻诉说：“这个选择似乎比较适合我这个罪人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瓦特总算在最后关头按捺住心中的冲动，没想到身为专家的自己竟然会在对话上被夺去主导权，更甚是被对方挑衅到了，他作了一个深呼吸之后，无视对方甚感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的目光，重新展开对话：“你觉得自己是个大罪人，想要透过这样方式来惩罚自己吗？像是挑衅我对你做那些事，又或者选择一条将会饱受痛苦的路？”
“总算有点像心理专家的对话了，我先旨声明不是在挑衅你喔？”陈瞳瞳让头后仰倚靠着金属板，阖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：“我没读过什么心理学，但如果只是看人的话我还挺有自信的，毕竟坏人看得太多就会知道什么是好人了。”
她顿了一顿，呼了口气，再次睁开眼睛，她脸上的笑容已然淡去：“我的计划早在两个月前已经完成，我的人生总算走上最后之路，难道你觉得一个双手染满鲜血，不只是终结别人的人生，更是特意毁掉大部人一生的恶魔，不应该接受应得的惩罚吗？”
瓦特集中精神观察着陈瞳瞳的一举一动，哪怕是眨眼的次数也记忆起来，只是越是仔细观察与分析，他的心就越混乱，“你……认为我们夺去了你的惩罚吗？还是说，你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了？”
大概因为是双手的活动范围受到影响，陈瞳瞳选择弯下腰让下巴贴落以手肘撑着大腿的手上，这样的举动也像是拉近了与瓦特的距离：“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，这是天经地义，也算是我心中仅剩能够相信的道理吧？既然法官判了我死刑，那么我要做的就是乖乖受死，假如今天的判刑是无期徒刑，那么我就会乖乖待在监狱里接受时间的折磨。”
这番话并没有正面回答瓦特的提问，硬要说的话比较像是前者，只是在这个状况下盲目相信臆测只会吃大亏，饶是如此他从陈瞳瞳身上完全读取不到口是心非的表现。
倒不如说，从见面至今的交流，瓦特认为陈瞳瞳是个很率直的人，只是运用了一些技巧来获取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，她想要迅速掌握状况，而这一点符合了他事前进行的行为侧写。
思考到这里的瓦特，作出了至今为止最重要的决定：“我投降。”瓦特缓缓地举起了双手，这番举动看上去有点滑稽，自然是为了缓和这略为沉重的气氛，放低姿态也是为了让对方更容易接受自己：“不过有一点我得澄清，所谓的心理辅导师可不是什么看穿别人心里想法的超能力者，仅仅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倾诉对象……”
“倾诉对象吗？我倒是觉得我能够说的话都说完了，况且我再多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，不是吗？”
“不，会改变的喔。”瓦特就像窥觑这个机会般敏捷地回答：“一个人的心境会大幅影响行动的品质，结果可以截然不同……”
“说到底就是想要我认真当那个什么机甲少女吧？要搬什么拯救别人来赎罪的大道理吗？”
“不，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机甲少女是抱着想要拯救世界，甚至仅是拯救某些人而当的吧？”
“咦？”
瓦特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以隐藏心中惊呼“上钓了”的兴奋，对于某程度上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的陈瞳瞳，能够引起她的兴趣是至关重要的，因此他决定在这上面卖关子：“可能让你误解了，我们也不是什么自命正义的组织，只要你认真在组织里生活的话，不用一星期就会理解我这番话吧。我不敢说她们完全是为了自己才当机甲少女，不过为了自己应该就是最主要的理由。”
陈瞳瞳重新坐直了身，稍微眯起的眼睛显然流露出半信半疑的情感，对此瓦特也不再纠缠下去尝试说服她，而是转移到第二个话题上：“况且我刚刚不也坦承了吗？你会作为机甲少女一直战斗下去直至死亡，你可以把这当成另一种形式的死刑，应该没有违反你的信念吧？”
机巢不可能会容许一心求死的人上战场，要是陈瞳瞳真的抱持这样的想法，肯定会把她当成珍贵的实验素材来运用。
想当然，瓦特现在就是为了避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而努力，为此他的首要任务是博得陈瞳瞳的信任与理解。
“话的确可以这样说没错啦……”陈瞳瞳轻吁了一口气，双眼恢复到正常的大小：“不过以我所知，机甲少女是种很光荣的存在吧？你们真的要让一个杀人魔去当吗？不会惹起什么公愤？”
“诶？”正当瓦特认为一切按照着自己的蓝图推进时，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而发出了无法理解的惊呼，让对面的陈瞳瞳也变得一脸疑惑，“那个……先不说那种光荣是机巢的宣传技巧，你完全不知道社会……甚至世界对你的舆论吗？”
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过于难以置信，尽管上司没有明言，但组织里只要有点脑袋的人都能知道为什么要特意找上“陈瞳瞳”，她的机甲少女适性可不是凑巧发现，而是经过深入且多重的测试后才确认得到的。
换言之，机巢是因为陈瞳瞳个人的重要性才发掘到她的机甲少女适性，而让机巢特意耗费资源去调查的主要原因，便是她个人在社会上的地位，对年轻一辈具有重大的影响力。
也就是说，陈瞳瞳除了是难得的战力，还是意义重大的宣传工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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